“我想要當面問問你。碰到第一個神靈以為我是要問張雅，弄清楚我的意思後就和我解釋了你的身份，我想要直接和你面對面，他拒絕了，第二個神靈也是，一直到第四個神靈才接下了我的願望，給我聯系了人，然後我就被送到這裏了。”周子言的語氣很平靜。

洛淩一聽就明白了。周子言想要當面質問她，這種麻煩的願望，很多神靈都不樂意去做，接下願望的神靈在任務處掛了單，被混沌神要了過來，再由混沌神聯系了她。

這種願望不算少見，像美拉完成蕭意楠願望的手段就很有可能產生這樣的許願者和願望，最後的結果不是二周目，就是洛淩現在這種情況。一般到這時候，厲害點的神靈哄得許願者死心塌地，乖乖離去，懶得搭理許願者的神靈也不在少數。洛淩目前的處理方式就屬於後者。

“你見到了，也問過了。”洛淩說道。

周子言失望地耷拉下腦袋，難得喪失了所有的氣焰。

“還有什麽事情嗎？”洛淩想要見的是混沌神，壓根不給周子言自怨自艾的時間。她也是真的瞧不上周子言。

年輕不懂事的中二少年，肆意妄為，傷害了別人而不自知。要和洛淩幾次工作碰到的人渣相比，周子言絕對不算罪惡，可對於這樣的人，洛淩反而是敬而遠之，不然離得近了她膈應，要擡手滅掉對方，也下不去手，左右為難。何況周子言現在對她的感情只是執念，可以說是時之境一手促成的執念。若是沒有時之境那個電話，周子言死的時候，多半就被疼痛和恐懼充斥所有神經，成為不了許願者。對她，周子言並沒有那麽深的愛戀。

洛淩想到此，心中咯噔一下。

神靈促成許願者的誕生不是罕見的事情，高位神靈直接靠神界商店的那些商品就能輕松制造許願者。神靈避免許願者的誕生也不是稀奇事，沒有實力或怕麻煩的神靈都不希望進行沒完沒了的二周目、三周目……n周目工作。

時之境在面對混沌神和水悅的時候都采取了後一種做法，可是，在處理其他工作的時候……

“如果，還能再見面……”周子言擡起頭，定定看向洛淩。

“這個問題沒有意義。”洛淩果斷搖頭，“再見面，你不會記得我，你那時候也不是現在的你了。”

周子言沮喪至極。

“你們談好了嗎？”一個聲音插了進來，是帶著輕佻和不耐煩的男聲。

洛淩嚇了一跳，想要分辨聲音傳來的方向，四下巡視，看到的仍然只有黑暗。

“我能和她再見面嗎？”周子言很淡定，直接對著黑暗說道。

黑暗中傳來另一個聲音：“哈哈！你小子看中了她？長得挺一般啊，你怎麽就……欸，等等，你這長相……”

那聲音忽的又是一變：“你只有一個許願的機會，結成契約，就不能再提要求。”

洛淩感到莫名其妙。混沌神的屬神藏在黑暗中嗎？而且有那麽多屬神從剛才開始就在“圍觀”他們？

“你可以開條件。”周子言大氣地說道。
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“呵呵。”“這種凡人就是麻煩。”“餵，可以直接趕走他了吧。”

七嘴八舌的聲音接二連三地響起，但並非從四面八方傳來，準確來說，洛淩分辨不出聲音傳來的方向。

“你們！”周子言氣得紅了臉。

“凡人，離開。”威嚴的聲音取而代之，頂替了其他所有的聲音。

周子言踉蹌了一下，胸悶氣短，好像被人正面打了一拳。

“為什麽？我只是要一個機會！”周子言沙啞地問道。

洛淩嘆息，“這有什麽意義？你只是沒遇到失敗，所以不甘心而已。你現在的心態和當初我在游樂園告訴你楊心柔事情的時候，有什麽區別？”

周子言啞口無言。

“賭氣的事情做過一次就算了，都死了，你還學不乖嗎？”洛淩淡淡說道。

她如此平靜，周子言反而無話可說，黯然地看著洛淩。

“凡人，別看了，她已經是別人圈養的小豬了，嘿嘿……”

洛淩皺眉，也不去尋找聲音來源了，直接擡頭挺胸，大聲說道：“諸位都是混沌神的屬神，是神界高位神靈，有什麽話不如當面說，何必躲躲藏藏的？”

“咦？你沒聽說過我的事情嗎？”又換了個聲音，語帶驚奇。

洛淩馬上思索這是哪位有名的神靈。

“在我們談話前，先讓我送走這位許願者吧。”溫和的聲音響起。

周子言瞪大眼睛，“你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？她已經有男朋友了？”

洛淩無語。

“男朋友……哈哈哈哈！”

“我想他們不是那種關系。很抱歉我的話讓你誤會了。”

洛淩猛地一震。說“小豬”的人明顯和道歉的人不是同一個聲音，那個“我”是什麽意思？

洛淩心中有了想法，就不再樂意周子言糾纏不清，插嘴說道：“比起我的事情，你從來沒想過要向張雅道歉嗎？”

周子言楞住，“我完全不認識那個張雅，我認識的是……”

“沒錯，你完全不認識那個張雅，你認識的是我，因為我接了張雅的許願，所以你才能認識我。同樣的，你再與我相見，那時候的你也完全不認識我。你覺得向張雅道歉沒意義，和我再見面就有意義？周子言，你會這樣胡攪蠻纏，是因為你自私自利慣了，你連意識到自己錯誤的可能性都為零，你同我再見面幾百上千次，我們之間的關系也不會有變化。”洛淩冷聲說道。

她不喜歡周子言，是因為周子言本身的性格和為人處世的態度，但她的這種“不喜歡”，契機在於張雅。周子言連正視張雅都做不到，如張雅那一生中他的表現，他從來沒把張雅放在眼裏過。無論洛淩和周子言在什麽樣的時間、什麽樣的場合相遇，這樣的周子言都不可能讓洛淩改變看法。

周子言恍然大悟，想要解釋，卻發現自己無從解釋。

“現在，請你離開吧。”洛淩越俎代庖，對周子言說道。

周子言有些茫茫然，但沒有再說話。他看了洛淩幾秒鐘，默然轉身，踏前一步後，就陷入黑暗中，消失不見了。

洛淩輕輕籲了口氣，重新將目光投向黑暗，“混沌神冕下，現在，該我們進行談話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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